沈伟要跟印章打一辈子交道

上世纪八十年代，是一个充满理想与激情的时代，1986年崔健唱着他的《一无所有》，引爆时代喧嚣，然而与外部的躁动相比，此时在故宫的深墙大院中，沈伟静坐下来，拿起刻刀，开始了摹印的学艺生涯。一晃至今，已有30余年。

　　上世纪八十年代，是一个充满理想与激情的时代，1986年崔健唱着他的《一无所有》，引爆时代喧嚣，然而与外部的躁动相比，此时在故宫的深墙大院中，沈伟静坐下来，拿起刻刀，开始了摹印的学艺生涯。一晃至今，已有30余年。

　　摹印是古书画临摹的最后一环，要求仿刻的印章要与真迹一模一样，就连盖上去的效果也得形神具备。

　　回忆起最初学艺的几年，沈伟反复说“要能坐得住”，如今他已是故宫唯一的摹印传人。中国印坛曾有“南陈北金”的说法，“北金”指的是北派篆刻的代表人物金禹民，他也是故宫博物院摹印的开创者。金禹民只收了一个徒弟刘玉，而沈伟也是刘玉培养的唯一弟子，故宫摹印可谓是三代单传！正是由于工作关系和兴趣所在，沈伟很早便开始收藏印章，目前已有1000余枚。

　　润养石头 自命“石痴”

　　沈伟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很多印章，高矮胖瘦，大小不一。黄色的寿山石、绿色的青田石、红色的鸡血石……五颜六色聚在一起，让人忍不住拿起来端详一番，没想到看起来油润的印章，表面竟真有一层油。沈伟介绍说，印章表面抹的是白瓜子油，这是为了防止石头因为过于干燥而出现裂纹，一般半年左右要涂抹一次。

　　如今沈伟对印章石的种类、特点和保养方法，可谓了如指掌。当初因为篆刻工作，每天手不离石，这让他渐渐对印章石产生了兴趣，开始有意识地学习印章石的知识。平时闲下来，沈伟总要跑到荣宝斋和潘家园去淘换印章石。时间一久，混成了老熟脸儿，很多店主和他成了朋友，每当店家有新进的好料，他们都会提前告诉沈伟。除了千余元的好石头，普通的印章石也被他招致麾下，沈伟买石头要看眼缘，有时转几个星期也毫无所获，不过一旦见到自己喜欢的，他也绝不会错过。在沈伟眼里没有“嫌贫爱富”的差别对待，每一枚印章石都有一个精致的盒子，作为安身之所。

　　沈伟对石头的喜爱近乎到了痴迷的地步。他给自己刻了一枚印章，体积不大，通身土黄色。印章上端的钮饰雕了三节小竹子，底面刻有“石痴”二字，这是他给自己起的“雅号”。他感慨地说：“印章石不是买到家就行了，任何石头都需要悉心地呵护，实际上是要养石头。”

　　方寸之间 大有乾坤

　　印章以其方寸之躯，在中国流行了2000多年。吴昌硕的《西泠印社记》说：“印之佩，见于六国，著于秦，盛于汉。”宋元以后，印章艺术和文人书画结合，出现了除镌刻姓名、斋室、官职以外的闲章，一时风气颇盛，后来闲章逐渐成为书画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一枚好的闲章，除了让人玩味，还显露了篆刻家和书画家艺术水平的高低，方寸之间，可谓大有乾坤。

　　在沈伟收藏的印章中，就有大量闲章，其人生态度和学识修养从中可见一斑。其中一枚长8厘米，宽4厘米的闲章，刻有“俗到家时自入神”的诗句，这是1944年郭沫若在重庆所作，这首诗还入选了季羡林主编的《百年美文》。沈伟解释说：“篆刻这门艺术，每一个字有多少种刻法，都有明确规定，不能随意创造新的刻法，以至于人们会觉得每个印章长得都差不多。看似俗到墨守成规，但一味寻奇求怪只会显得不伦不类，实际上往往是越俗越有味。”沈伟拿出一本《篆刻字典》，指着书说：“每个字有多少种刻法都在这里了！”其实针对篆刻来说，“俗到家时自入神”就是要把已有汉字的刻法做到极致，这才是为艺之道。

　　沈伟不仅将“俗到家时自入神”融入对艺术的理解，而且还延伸到生活中。在他办公桌前是清水流淌的山石盆景，窗柩上挂着一串串小葫芦，还有鸟笼子、小风筝、蛐蛐罐儿散落在周围，他在现实和平淡中寻找生活的趣味，将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寻常俗物，赋予灵性。

　　沈伟又拿出一枚刻着“自然为师”的闲章，他透露道：“这枚印章意在强调要顺应自然，天地万物都来源于自然，自然之道乃是万物之道，应该时刻提醒自己要师法自然。”自然与艺术须臾不可或离，艺术从自然中汲取营养，因此，艺术家往往对自然给予更多关注和深入思考。沈伟透过篆刻艺术这扇窗，形成了自己对自然哲学意义上的感悟。

　　在沈伟办公的院子里，有一棵核桃树。随着天气转冷，叶子开始掉落，核桃树显露出繁茂的枝干，以至于给人杂乱的感觉。明显看出这棵树没有经过人为的修剪，才能如此完全自然地生长。沈伟说的以自然为师，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了。

　　素心若雪 淡如清风

　　独立制作一枚印章，从构思到完成刻印，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。前期创作最耗费精力，从布局到线条都要深思熟虑，后期制印是对前期创造的升华，也须心无旁骛。外界评价沈伟的篆刻：“刀法隽永大气，法度严谨精细，在金石方寸间自有一番大气象。”而他似乎很少在意外界的看法。每当完成一件作品，沈伟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印章侧面，看着自己的名字，他内心就特别满足。

　　沈伟一直把“素心若雪，淡如清风”当作自己的座右铭，他说：“在制作和收藏印章的过程中，最大的收获是对性情的塑造。沉浸在印章的世界里，整个人的内心会变得十分平静，少了现代社会的功利心和焦躁症，变得与世无争，这是一个修身养性的过程。”

　　正如《道德经》第八十一章所言：“天之道，利而不害；人之道，为而不争。”顺应万物自然发展，顺势而为，不与他人争名夺利，无疑是一种高尚境界。沈伟篆刻印章像是托物言志，收藏印章更像是对志趣的留守。世言常说，个人命运往往被时代洪流所左右，但似乎由于故宫的高墙和沈伟能够静下心的性情，让他在浮躁的时代，守住了自己的志趣，舒展着自己的生活。

　　感情的延续似乎需要实物的承载。当问及未来的打算，沈伟不假思索，脱口而出：“要跟印章打一辈子交道！”

　　印章的鉴赏

　　印章的美学价值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：印章的材质美和艺术美。在材质美方面本版将介绍中国四大印章石，而印艺之美也可分成四个部分：印文、印谱、印款以及印饰，本文将重点介绍印文和印谱两个方面。

　　在印文方面，先要把握艺术表现手法的特征，如书法、章法、刀法，再体会印文内容中蕴含的情趣。“无一讹笔”是保证印文具备鉴赏价值的重要前提，而对于鉴赏者来说，识篆就成了一件首要任务；印文章法就是字与字、行与行之间的位置安排和整体布局的方法。章法的基本要求是平衡、老实、大方、端正，汉印章法大多根基于此，进一步要求自然生动、别饶情趣，这样才可供协商、玩味；刀法大致可分为两种：冲刀和切刀。冲刀行进爽快，能表现出雄健淋漓的气势；切刀则行进较慢，用短程碎刀连续切成，一步一个脚印，能表现出厚实稳健的气象。有时两种刀法结合起来使用，效果更佳。

　　在印谱方面，印谱是印文以及款识的载体。钤拓精美的印谱不仅可以让我们尽情欣赏其中的佳作，而且它本身也是一件艺术品。印谱的钤拓分为二个步骤：一是印底文字的钤朱；一是印章款识的墨拓。钤印必须选用优质印泥，好的印泥细腻光泽、不走油、不变质、厚而匀，具有立体感，钤出的印谱持久如新、光艳可人。墨拓印款操作起来比较复杂，一方面要有熟练的技艺；一方面要把握时间，需要细心和经验。印谱的制作，一般先拓墨款，后钤朱印。